『他在念英文，還是在外面騎腳車？』

走在路上聽見一位媽媽在講電話：

『他現在在做什么？是在念英文， 還是在外面騎腳車玩？你快叫他念 ，學校已經教到第四課了，我知道的， 你跟他說我這就要回家了， 我回去要考他……』婦人很嚴厲的樣子，肯定是在給家里打電話，特別叮嚀（更如同命令）著要家中的小朋友『念英文』。

很自然地想到幾件事。

一是賈寶玉。 《紅樓夢》里，賈寶玉最拍的是父親賈政考他功課，因為對仕途毫無興趣的寶二爺是最不愛讀儒家治世經學的圣賢書的。氣急敗壞的嚴父對付不長進的兒子的唯一方法， 就是處罰。那位即將被媽媽考英文的小朋友，會不會和寶玉一樣的下場呢？

二是今天的天氣。俗語說『春天不是讀書天』（那么什么時候是呀？夏天有戲浪玩耍的沖動；秋天用來憂郁感懷；冬天又冷得讓人昏昏欲睡，一年四季都不像是適合的時節……），最近濕冷的天氣連連，好不容易等到放晴的周末，憋在室內太久的孩子，面對『念英文』和『騎腳車』的選擇，根本就不會猶豫吧。

三是今日看到的一則廣告。那是一家英文補習學校的廣告，大致內容是：『沒學好英文不是你的錯，是你還沒到xx美語中心』。在這個補習風氣高度盛行的地方，補習學校太多， 大家各出奇招爭取顧客本來就無可厚非。但是總覺得這家的廣告很高明，除了間接自賣自夸，首先還去除了辛苦掙扎的學生身上的『（沒學好英文的）錯』。這以來達到的行銷效果，可能會比較好吧。

三個聯想帶來了一種無力感，我真同情那一群學習得跌跌撞撞的學生們。很多時候，不是他們不想學好，問題可能很復雜，只是氣急敗壞的大人們未必會想到要去了解。

急著回家考孩子英文的媽媽很快就走遠了，我懷著相當的同情繼續我的歸途，有些無奈的心酸，希望快快樂樂地 騎過一輪腳車的小朋友，其實也念了一點英文。